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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9章 告解(2 / 5)

“什么三次?”

泰尔斯冷笑一声:“昨夜的争锋宴上,我们谈了很多东西,话题从每位客人的来历概况,到翡翠城的过去与现状。”

“但是唯独有一件事,小花花,你却有意无意,前前后后地提了足足三次。”

詹恩一开始还有些疑惑,但他很快想起了什么,瞳孔一缩!

神殿里,宗教吟唱渐渐低沉下去。

“没错,你提起了那个酒商,达戈里·摩斯,”公祷礼毕,泰尔斯抬起头,缓缓坐下,一字一句地道,“整整三次。”

“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让我们的南岸守护公爵惦念那么久的——坐下吧,别再折磨后面的人了。”

詹恩表情严肃,无比庄重,但几秒后,他还是缓缓落座。

于是整个神殿后方,这才响起窸窸窣窣的一片落座声。

祭坛上,神殿主祭身前的烛台噌地一声,火焰变成银色。

在信众的窃窃私语间,主祭大人沉稳地等祭司学徒们为自己戴上绣着落日徽记的祭仪手套,再接过副手的餐盘,将圣餐——精粮面包——撕成一片一片,庄重而熟练地在银色烛火上一掠而过,奉到下一个祭司递来的银质餐盘上。

最尊贵的瞻仰台上,泰尔斯虽盯着主祭的动作,话语却不离主题:

“甚至,在我昨夜追问要不要把摩斯放了的时候,你还急匆匆地拿米兰达转移话题,装成一副被她变装之后的美色迷倒的样子。”

詹恩轻哼一声:

“是么,我都不记得了。”

圣餐仪式开始,两位教区副主祭走上前来,不卑不亢,将最早用落日神火烤过的两片圣餐奉上银盘,交给两位公爵。

“没关系,我帮你记着,而且不止这个。”

泰尔斯端起银盘,拾起那一小片圣餐,咬进嘴里——味道真不如空明宫。

詹恩则庄严但自如地奉起圣餐,展示出比星湖公爵不知道正统了多少倍的礼仪,泰尔斯甚至怀疑他连嚼都没嚼就吞下肚子,死要面子活受罪。

“王室宴会上,在安克·拜拉尔亮出那把来历不明的短剑,为他们的土地问题喊冤之前,同样是某位年轻有为的公爵,眼巴巴地凑上来,跟我絮叨起封臣的土地问题。”

泰尔斯眯起眼睛:

“所言映所思,这你总该记得了吧?”

詹恩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紧了紧。

“告诉我,詹恩大人,昨夜的争锋宴上,为什么要提起达戈里·摩斯呢?”

泰尔斯轻声开口,话锋却犀利:

“除非你早在那时就心知肚明——摩斯已死,字里行间只是在试探我。”

詹恩轻轻站起来,微笑着将银盘奉回给祭司:

“泰尔斯……”

但王子不管不顾,手中银盘咚地一声落到地上,将不少人吓了一跳。

南岸公爵不得不歉意一笑,不辞辛劳拾起王子的餐盘,温和地交给祭司,再回到座位。

“所以,小花花,你心里有鬼,却还在早早知情的情况下,故作不知不动声色地办完了争锋宴,装模作样,全程向我隐瞒摩斯已死的消息。”

泰尔斯忍着话语里的不快:

“你甚至叮嘱监狱的人掩盖踪迹,包括把案发时间改到零点,就为了不引起我的怀疑,从而蛊惑我相信:达戈里确确实实,死于普普通通的自杀或仇杀?”

詹恩深吸一口气,微笑着回应每一个走过他身边,向祭司奉回银盘的信众。

“为什么?”

泰尔斯紧紧咬着牙根:

“达戈里·摩斯,他到底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?”

最后一个信众回到座位,主祭大人的严肃表情松弛下来,笑着宣布圣餐仪式结束。

身份尊贵的信众们这才齐齐一松,静谧庄严的氛围被打破,交谈与问候声此起彼伏。

“可笑。”

第一次,詹恩冷冷回击泰尔斯:

“摩斯是个变节者,替我做事,却借着我的资源,吃里扒外私吞本属于我的钱。哪怕作为生意人,他也是个人渣,进入酒业以来坑蒙拐骗害人无数,本就死不足惜。”

趁着没人注意,公爵狠狠剜了他一眼:

“而你上次跟他牵扯上关系,只是白白惹得一身污,又何必这么上心?”

“这不是我刚才的问题,”泰尔斯丝毫不吃他这一套,“我问的是:昨夜,你为什么要杀他?”

詹恩表情一变。

他猛地站起身,把几个准备来向公爵问好的客人吓了一跳。

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”鸢尾花公爵瞥了一眼泰尔斯,“跟我来。”

言罢,詹恩转身离去,一路上都阴沉着脸,对于旁人的问候只是点头,并不答话。

泰尔斯冷哼一声,起立跟上,丝毫不惧。

这下,所有人都看出两位公爵之间又出问题了。

面对两种程度不一却同样糟糕的气场,没有人再敢上前搭话,就连恶魔双胞胎都在交头接耳中向后一缩,双双举起手扇,翻出背面——“卡莎琪娜,添头算上科恩;消灾抵难,定能平安一生”。

神殿里的信众们再度开始小心翼翼的窃窃私语,一片嘈杂中,隐约能听见几个模糊的字眼,什么“因妹成仇”、“内兄弟之误”啊,什么“欺男霸女”、“北方野蛮人”啊之类的……

泰尔斯跟着詹恩走上神殿二层,后者推开一扇门,里面有一个看上去颇为私密尊贵的告解室——两个相互以透声板连通的木制小隔间,詹恩毫不犹豫地拉开其中一扇隔间的门。

泰尔斯皱起眉头,扇走刺鼻的气味——一个头发稀疏,脸色红润,从上到下散发一副富态的落日祭司挺着大肚腩,舒服地坐在隔间里,有一下没一下地含着手里的金属软管,吞云吐雾。

“乍得维?”

正在抽烟的富态祭司大概五十来岁,闻言一惊睁眼,从告解室里蹦了起来,一头撞上门板。

“啊,公爵大人!王子殿下!”

乍得维祭司疼得涕泗横流,却也顾不上许多,他神色慌张,手忙脚乱地把水烟壶塞进袍子里:

“我那个就是……正在准备待会儿的告解,需要进入绝对理性和平静的状态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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