疏长喻本来早就狠下了心,但看着戴文良这幅模样,又犹豫了起来。
从小到大,他很少见戴文良掉眼泪。上一次他掉眼泪,还是他六岁时气走了翰林院的先生,被父亲吊在屋里打的时候。
就在这时,他听见戴文良颤声问道:“敬臣……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求你,但是,他能不能不死?”
疏长喻:“……。”
行了,没办法。毕竟这人是自己半个哥哥,那赵朗之如今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在他手下翻不出花来,便就这样吧。
——
于是,自从上次疏长喻告诉他,能留赵朗之一命,但是赵朗之再不许出现在他面前后,戴文良自己也没再见过赵朗之。
他那天去军帐里领赵朗之时,人已经不在了。
戴文良再想到那天的场景,都觉得心里针扎一般,绵绵密密地难受。
果真。他要做的事情做完了,便连自己这个朋友也不想要了。
戴文良这么想着走着,迷迷糊糊之间居然走到了春水巷的那家青楼门前。那家青楼的杏花酒最是好喝的,他三年前同疏长喻来过一次。
彼时他还心系着谢家姑娘,瞻前顾后地不敢进去,而今谢二姑娘膝下孩子都两个了,他又孑然一人地站在这家青楼前。
但是,他此时脑中想起的竟不是谢家姑娘,而是——赵朗之。
戴文良被自己脑中的这个想法下了一条。震惊了一瞬过后,他原本便被赵朗之的往事搅得阴郁不堪的心情,便更加阴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