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小满有种错觉,现在他只要推门出去就能走到大街上。
“知道我为啥,不赶他们走么?”爷爷朝他凑近了点儿,小声问。
这问题不好回答,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原因,这是爷爷的亲儿子,光这一条就足够了。
但柳小满不敢直接这么说,他总觉得如果真的直滚滚地说出来,爷爷会伤心。
养了个什么儿子呢?出了事把家扔下跑了,十几年后不声不响地说带人回来,又这么窝窝囊囊地回来了。
“他是你爸。”爷爷没等他回答,接着说。
柳小满掀掀眼皮看着他。
“满啊,血是切不断的。”爷爷把他的手拉在掌心里,摸了摸,“你是你爸生的,这一辈子都变不了。”
“就像他是我生的一样。”他哑着嗓子说。
“爷跟你说点儿心窝话,这么些年也没跟你说过,老想着你还小。”爷爷望着他的眼睛,目光里是让人难受的慈祥,“这话今天我就觉着该说,就该今天说,总觉得今天不说就没时间了。”
他又交代:“我只说一遍,想到哪说哪儿,你听过了就可心里,别跟人学,也别老想着,听听记着就得。”
柳小满突然发现他有好久没这样跟爷爷面对面、长时间地对视过了,明明每天就生活在一起,早起晚归的相处着,爷爷的眼球是从什么时候变得不再透亮,熏黄浑浊,他竟然跟爷爷驼起的脊背一样无知。
“爷你说。”他也攥住爷爷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