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好了,”长庚在他耳边道,“沈将军回来了,还有师父坐镇,你少操点心,歇一歇吧。”
顾昀:“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,平静下来,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。
安定侯以前没事就爱跟沈易顾影自怜一下,念叨顾家三代以内都没有长寿的命,老觉得自己这种“多愁多病身”得“红颜薄命”,没料到这条狗命非但不薄,还怪硬的,这样都没死。
顾昀张张嘴,想叫一声“长庚”,不料重伤后昏睡几日,没发出声音来。
忽然,他的脸被什么碰了一下,顾昀觉得一只手捧起了他的下巴,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扫过他的嘴唇,说不出的暧昧缱绻。
长庚坐在床边,倘若顾昀这会能看得清,就会发现长庚其实只草草披了半件衣服,头发也散着,肩颈手臂乃至于头上插得到处都是针,活脱脱是只温文尔雅的刺猬,他木头人似的僵坐在床边,扭个头都吃力得很,脸上一应喜怒哀乐的表情也都给针封住了,哭不出笑不出,只好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,当一个俊俏的大人偶。
而尽管这样,他眼中仍有红痕未褪。
几日以来,长庚身上的乌尔骨几次发作,陈轻絮迫不得已施针强行封住毒素,把他扎成稻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