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让他觉得,他作为一个父亲是不合格的,但愧疚之,其实还有那么一点,只是一点,轻微的、小声的反驳。
那个细细的声音推脱着,这并不完全是我的错。
然而现在,苏凌然只觉得羞耻,就连现在,林乱在他身边,他都不能让他好好的,这只证明了他的无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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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乱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大床上了。
身上服服帖帖的,屋里也凉爽,他舒舒服服的蹬了被子,在床上滚了一下,翻到正央,四肢伸展开,眯着眼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,惬意的很。
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,早膳要早早的备好,负责早膳的婢女将早膳热过了两遍,最后又叫人重做了一份,正借着热气温在锅里。
只要侍候过林乱的都知道林乱有赖床的毛病。
其实林乱醒是醒了,就是不起,非要躺到自己乐意才好,一不小心就错过了早膳,只好饿着肚子,等到午跟着旁人吃午膳,尤其是冬天,他能不吃东西,在被窝里躺一天。
从前碎衣在的时候,非要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,强迫他起来吃饭不可。
碎衣从不娇惯他,碎衣可能在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退步,但他绝不会放纵林乱,他从小就在环境严苛的边塞长大,会走的时候就要靠自己过活。
边塞没有战争的时候,那里容许蛮族不受待见的小崽子去找点吃食,虽然他们只能在边缘徘徊,靠近不了内城,但八成的汉人见了都要皱眉头,不少还要拿起扫帚赶走,几乎过街老鼠一样,但总归有点活路。
碎衣有一半的汉人血统,比旁的孩子容易混进去,他小,在家里没人在意,又打不过旁的孩子,几乎日日都在边塞的街上游荡。
在他看来,力气跟体格比什么都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