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他自己也不一样了,没有人会十五年保持不变。
屈意衡认出了班长邵威,中学那会儿他成绩差,数学总是不及格,邵威不仅是班长,还是数学课代表,十次考试有七次都能接近满分的那种,那时候邵威拉着姚湛给屈意衡补课讲题,三个人在周末没人的教室里,邵威在纸上写写画画,一个又一个公式地给他讲,姚湛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抽烟,朝着窗外吐烟圈。
那时候大概是高二的夏天。
“姚湛来吗?”屈意衡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。
十五年没见了,在过去的十五年里,屈意衡大概只想起姚湛三次,刚刚是第四次。
“来了,”邵威说,“在里头呢。”
屈意衡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看,邵威问他:“来根吗?”
屈意衡看了一眼对方递过来的烟说:“不了,谢谢。”
这不是屈意衡第一次参加葬礼,十三年前他参加了他外公的葬礼,十年前参加了他爸的葬礼,五年前他参加了他妈和他继父的葬礼。
就在五年前的葬礼上,他那个继父带来的比他小一岁的弟弟搂着他肩膀说:“得了,哥,这回咱俩都是孤儿了。”
那时候他二十七,他弟二十六,用“孤儿”这词儿不合适,但确实,他们俩都没爹没妈了。
之后的两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俩住在一起,直到他弟谈了恋爱,搬去跟男朋友住了。
那时候他弟还笑说:“你是不没想到我是个gay?要是知道的话不会愿意让我在你这儿住这么久吧?”
屈意衡说:“有什么关系?”
他弟又耸肩:“你们直男不是受不了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