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雁归双手叠放,深鞠一躬,“有劳李公,望请珍重自身,后会有期。”
这一别,若非瘟疫结束,便是永远。
李医首跪地叩拜回礼,“微臣定不负王妃所托。”
他带着医徒走到灯笼下,微光才落其身,已入黑暗中。
剩下几人也并未留下,侍卫长点人,在剩余有限的护卫里,每人拨去两名,护送他们去了各自分管区域,随同保护。
一名大夫要管数万百姓,前途如何,谁也不得知。
辘辘车轮声仍可听到,黑夜里的车马已经瞧不清。
沈雁归在空荡荡的街上站了许久,回去时,感觉别院也空了许多。
“我的主子,您怎么还不睡呀?”
青霜收拾完外头的事情,进来瞧见王妃靠在床边看文书,不由加快脚步。
眼下城中物资缺乏,沈雁归下令,要避免所有不必要的浪费,烛火灯油要紧着绣院用,现下她的房中,也只点了一盏烛台。
火苗闪动,她被黑暗包围,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。
信封放在床榻上,青霜挡眼一瞧,她识字不多,那个字她倒是认识。
“火?”
“不是火。”
青霜盯着瞧了半天:“天王老子来了,这都是火。”
“是灯。”沈雁归食指在信封上补了一笔,“是灯半。”
青霜看不出来灯半,“什么意思?写了一半的灯?”
沈雁归扬眉点头,“嗯!”
“咋了?外头缺墨吗?干嘛少写一半?多小气啊。”青霜一边说话,一边伺候沈雁归将信件理好,服侍她躺下。
“缺墨……”沈雁归失笑,怎么会缺墨呢,“你这丫头,半点不解风情。”
“这跟风情有什么关系?”青霜瞧着自家小姐这一年变化着实太大了些,竟还懂风情了。
“我给王爷写了一个月半。”
青霜脱口而出:“胖?”
“月半是相思,灯半亦是相思。”
“……”月半明明是胖,怎么就成相思了?
青霜瞟了眼自家主子,火不是火、非说是灯,月半不是月半,强说是相思,王妃而今染了文人习气,愈发爱胡说了。
搞不懂搞不懂。
“平生不会相思,才会相思,便害相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