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这话的,是花白胡子的谭直,他轻轻哼了一声,抿了一口茶,不禁皱起眉头。
夏云鹤看在眼里,这位监察御史谭大人,听闻脾气不是太好。
她轻吹茶上浮沫,抿了一口,也皱起眉头,今日茶太酽,难怪谭直皱眉。
落在温朔川眼里,夏云鹤不免有些故作深沉之意。他瞥了一眼好友谭直,看向夏云鹤,“夏编撰,陈大人如何,我等位卑职小,不敢随意置喙。”
不敢随意置喙?所以这二位直接在大朝议上死谏,以头创柱?
冷笑几声,夏云鹤道,“二位的劾疏写得怎么样了?准备什么时候奏报陛下?”
谭直一震,心中生出疑问,夏云鹤怎知他们二人写弹劾疏?又恐其别有所图,遂拍案而起,斥道,“夏云鹤,你胡说什么?!”
被点了大名,她并不生气,轻飘飘掸落衣服上的糕点渣,笑着看向谭直,“谭御史气盛,可知二位这两道弹劾疏上去,会带来什么影响?”
闻言,温朔川眉峰微蹙,目光掠过夏云鹤,手抚长髯,默不作声。
他起身按住谭直肩头,将其按在座位上,笑着对夏云鹤道,“夏编撰说笑了,我们并没有写什么弹劾疏。”
夏云鹤看向二人,玩味地扯起嘴角,“两位不用如此,我知道你们在写弹劾陈海洲的奏疏,可两道奏疏能改变什么?他依旧是网罗罪名,冤杀无辜,反而白白害了二位大人性命。”
她所说的这些,基于前世的记忆。
前世她也写过奏疏,偷偷揣在袖中,准备大朝议时呈奏天子。
事实是,和惠帝不等这二人说完,挥手打断他们,命侍卫将二人叉出去,谭直不服,痛斥天地道义,人心向背,一头撞向大殿中的盘龙柱。温朔川见此,言二人互为知己,不敢独活,随之而去。夏云鹤思前想后几日,翻出冬日炭盆,将自己写的奏折烧掉了。
她道:“陈海洲权势正炽,怎会是两道奏疏就能参倒的。何必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?”
“夏逸之今天请我二人至此,就为让我们不要弹劾陈海洲?”,谭直捋着白胡,哼了一声。